【双黑太中】一千零一夜（5）
·是有关于“太宰每天都在梦里被中也杀死”的中篇
·这一部分是人类宰x神明中
·前文点我：（1-4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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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中也——”
地球另一头的黑手党干部本来就因为时差没倒过来头昏脑涨的，此刻一接通电话听到的便是同居人拖长了的黏黏糊糊的声音，差点手一抖异能失控捏碎了手机。
不行，要忍住。他这么告诉自己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等着对面说下去。
“我昨天做噩梦了……”太宰治捏着嗓子，用极尽委屈的语气说。
中原中也：“……”
“所以呢，你自己做噩梦难道还怪我吗？”他叹了口气，抬起手揉了揉酸胀得一跳一跳的太阳穴。
“不怪中也还能怪谁！”对面嚷嚷起来，“中也你在梦里杀了我！你就站在我旁边，亲手砍下了我的脑袋，好疼的！”
中原中也右手一抖，撞到身旁方才倒满的红酒杯，酒液倾倒出来，滴洒在棉麻的雪白桌布上，很快洇染开了一片暗红，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，赶紧抽了几张餐纸试图补救一下，至于桌布看样子已经彻底浸透了，一会儿肯定得喊人换一条了。
两人开着视频，太宰治自然是能看到他这边的变故，前者习惯性地出言嘲讽：“中也你果然没了我就不行吧，多大的人了，居然还会弄洒杯子。”
然而，令太宰治奇怪的是，往常一定会开口怼回来的中原中也这回居然只是皱着眉头“啧”了一声，便以要收拾东西为由关了视频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眼前只剩下一片寂静无声的黑屏。
他也没了兴致，嘟囔着“真是不解风情的小矮子啊”，便把手机往床上一丢，双手叉在风衣口袋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公寓的大门。
所以……他没能接到中原中也十五分钟后打来的电话。
被紧握在掌心的手机不断振动，界面不断消失又重新被主人点开，然而回荡在耳边的只有那句机械的女声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”。
中原中也抿了抿唇，把手机往桌上随意一甩，然后整个人往后仰倒去，头顶欧式的灯具反射着刺眼的光，烙在视网膜上微微酸涩。
太宰治说的那个梦……和他昨晚做的一模一样，只不过他是反过来，身在那个“中原中也”的壳子里亲手杀死了那个“太宰”。
说来也奇怪，自从见面起，他便一直喊着要亲手杀了太宰治，只怪那家伙实在太欠打，导致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真心实意，揍人的时候也是拳拳到肉毫不留情。只是想杀了他是真的，想要他好好活着也是真的。
就像此时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个诡异的梦，长期刀口舔血练就的敏感度自然让他担心起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，这一次是在梦中残杀，那下一次呢？谁能保证这样的事情在未来不会发生在现实里。
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，从那个梦中醒来后，他却没了一丝睡意，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进宽大的座椅，方才亲手落下闸刀的触感还无比清晰，这让他几欲作呕。
几次深呼吸后，他颤抖着手再次摸过手机，点开了秘书的短信界面，静谧的室内响起几声断断续续的打字的轻响。
他说：“帮我查一个异能，效果是影响两个人的梦境，猜测为精神类，时限和解决手段未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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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以为这样的经历只是意外，然而太宰治没想到的是……这天晚上，他便再一次被卷进了这样的噩梦中。
这回映入眼帘的场景是朱红色的高大的鸟居，这里似乎正在举办着祭典，穿着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少女们举着灯笼行走在山间，口中念着祷词，为这个小镇祈福，暖色的灯笼燃烧着，就连冬夜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寒冷。
而【太宰】此刻便躺在后山永远如茵的草坪上，村民们都说这座山是受神明护佑的，才会终年翠绿，永不枯萎，他知道这是实话，因为此刻这位神明正躺在他的身旁，橘色的发尾还在他的颈侧一扫一扫的，扫得他心上都痒痒的。
太宰治跟着“他”陷入回忆中，【太宰】的母亲因为他难产而死，父亲也在他三岁的时候死在了野狼的口中，村民们看他可怜，决定轮流收养他，于是那时还年幼的【太宰】便过上了吃百家饭的日子。然而没有过多久，人们就发现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孩子骨子里分明是个小恶魔，他会藏起家里的杯子，把祭祀用的贡品当做宵夜吃掉，甚至会引诱家里刚刚发育的女孩，村民们试图说教他时，后者也只会拿那双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人。
他们说，这双眼睛就算抬头仰望着天空，眼里都透不进一点光。
这双眼睛也不会因为批评而有一丝一毫的波动，连本该安放心脏的地方都空无一物，又怎么会流下泪水？
于是久而久之，村民们开始远离他，有女孩的家庭甚至不愿意让他进门，剩下的家庭自然觉得这不公平，于是对这孩子的态度更加恶劣，他们逼迫他干苦力，给他吃剩下的残羹冷炙，不过好在对于这些，【太宰】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与委屈，他只是沉默着，沉默着。
而在他十五岁那年，那个至今回想起来都冰冷到刺骨的雪夜，他被“你已经长大了，该去外头自求生路了”这样的理由赶出了村子。
他记得满天的飞雪席卷着冲他而来，将视线都遮蔽，暴风卷着冰碴子呼啸着，而他手里只有一根歪歪斜斜的木棍，他就这样拄着这唯一的依仗，一瘸一拐地走在望不到尽头的雪上，身后一深一浅的脚印很快被白茫茫的雪覆盖。
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雪便是黑漆漆的夜空，在深入骨髓的寒冷中走了不知道多久，双腿从开始的冰冷变成麻木，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僵硬、失去知觉，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对前路产生了一丝茫然和恐惧。
真的能走出去吗？
真的……能活下去吗？
意识逐渐涣散，四肢开始不听大脑的指挥，他觉得也许自己下一秒就会倒在雪地上，在第二天清晨成为一具冻得僵硬的尸体。
而中原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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睁开眼睛的时候【太宰】只觉得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，带着若有若无的暖意和柑橘的香气，他从来不信神，也不觉得自己会进入所谓的天堂，但是凑过来的那张脸仿佛带着光，像是神明低头亲吻罪人的额头。
然而下一秒，略略低哑而暴躁的男声就打破了他的幻想，神明一个爆栗砸在他额头上，没好气地开口道：“醒了就快起来！还躺在我腿上干吗，重死了！”
【太宰】眼前的景象这才渐渐清晰起来，他慢慢地坐起来，看到头顶是朱漆的屋梁，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，只有风吹着透明的纱幔发出沙沙的声音，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，尽管他不信神，每年还是会跟着村民来到神社参拜、祭祀，此刻他自然是一下子认出来这是哪儿。
本殿，每个神社最神圣的地方，传说是神明居住的地方，禁止人类进入，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。
“你是这里的神明？”
橘发的男人也不避讳，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：“是啊。”
“神明居然会搭救素不相识的人类吗？”
男人耸了耸肩：“日本有着八百万神明呢，就像人类一样，有善神也有凶神，快感激涕零吧，你遇到的是我这样的善神。”
【太宰】打量着他，突然笑了出来：“要不是你在这种鬼天气救了我 ，我还真的不相信你居然会是这里的神明。”
“哈？”橘发的神明一下子跳起脚来，“大言不惭的人类，你在说什么呢？！”
【太宰】优哉游哉往他怀里一靠，感受到对方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下，这才带着调侃的意味笑着开口：“毕竟哪有这么矮又脾气这么差的神啊。”
没等男人接话，他又发问道：“说起来，你为什么要救我啊？”
神明没好气地别过头：“正好看见你倒在那里就顺手搭救了呗，哪有这么多为什么。你好烦啊，早知道就让你冻死在外面了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【太宰】笑弯了眼，“话说，你有名字吗？”
神明没有说话，【太宰】想他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把真名告诉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类吧，不过前者没让他等太久，便开口道：“中原中也。这是我身为人类时的名字。”
屋梁上层层叠叠的纱幔被风吹着拂到他的脸上，在这个无光无星的夜晚居然产生了一种虚幻的效果，恍恍惚惚间，【太宰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大概是见过眼前这个神明的。
然而脑海中的画面太过模糊，任凭他如何去追索，都只如被云雾遮蔽的山岚一般看不真切。
他只能依稀记起满眼的鲜血，蜿蜒着四处流淌，以及手中再也握不住的体温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，他连那个人的脸都无法看清楚。
鬼使神差般的，他伸出手去抓住了中原中也的：“你还记得……你身为人类时的事情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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